程戟瀚迅速的抖落了一顆出來，那藥丸通體都是紅色的，在程戟瀚的掌心閃閃發亮，接著，還沒等言玥奪下來，程戟瀚已是一口吞進去了。

“你……這藥不是季白說萬不得已不能吃嗎？”言玥看著程戟瀚像是沒事人一樣，吃完那藥居然若無其事的從輪椅上站了起來，便氣不打一處來。

這藥程戟瀚自然知道有什麽作用，有什麽壞處。當初在擒裴王的時候，季白的給的藥就是這個，他知道持續的時間，只是想吃完可以親自上山，不用言玥背著自己。

“好了，我們走吧。”程戟瀚假裝輕松的抖了抖身子，率先走到前面為兩人開路。

言玥和程霽燁對視一眼，都讀出了彼此眼中的擔心。

沒想到眠中山的山路確實有些不好走，言玥和程霽燁雖然跟著程戟瀚，但都因為害怕程戟瀚吃不消而護著他。但看在程戟瀚眼裏，卻是無比的難受。

“你們不用這樣，我自己上山還撐得住。”程戟瀚看著沖到自己面前，替自己劈開一處灌木叢的言玥道。

“那不行。”言玥有些氣喘籲籲道：“當初就是為了要替你解蠱，所以我們才跟著你一起來的，現在若是讓你倒下了了，我和霽燁就沒辦法把你托上去了。”

這話是真的，程戟瀚畢竟是人高馬大的，如果真的程戟瀚就這麽暈了過去……她跟程霽燁可就要素手無策了。

程戟瀚不說話了，但他心裏對她們確實產生了無盡的愧疚感，若不是自己拖著她們，或許……她們現在應該會過的很好吧。

就這麽楞神的功夫見，忽然天公不作美，遠處居然響起了雷聲。

“看樣子要下雨了。”程霽燁皺眉望著遠處，一邊四處尋找著可以避雨的地方。

言玥撥開一處草叢，忽然發現前面不遠處有一個山洞，急忙道：“那裏有可以避雨的山洞，我們先過去再說。”

按照現在的進度，她們還沒有到半山腰的地方，這眠中山果然是難走的很。

三人迅速的挪到了山洞裏，看樣子這裏是尋常那些獵人和樵夫上山躲雨的地方，山洞內還有些幹燥的稻草鋪在地上。

程霽燁和言玥隨意的收拾了一下，隨後讓程戟瀚躺在草席上，算算時間，程戟瀚現在應該快要發作了。

“怎麽樣？疼不疼？”言玥伸手摸了摸程戟瀚的胸膛，感受著裏面有力的跳動，問道。

程戟瀚拉下言玥的手，笑道：“不疼、”那笑容裏帶著些許溫柔，讓言玥一時之間有些不好意思了，急忙放開自己的手道：“別這樣，霽燁還在旁邊呢。”

程霽燁識趣的往門口挪了一下，假裝低頭檢那些幹燥的木柴，開口道：“你們繼續，不用管我。”

言玥的臉更加的紅了，眼看就要跑開，程戟瀚眼疾手快的拉住她，用額頭抵住她的額頭，小聲道：“對不起。”

“什麽對不起？”言玥被程戟瀚弄的有些懵了，隨即笑道：“這有什麽對不起的，橫豎都是要照顧你罷了，不過是提前體驗而已。”

“若不是我現在這個樣子，你們也不會這麽辛苦。”程戟瀚帶著無限的愧疚道，他自己心裏也清楚，這眠中山如此的難走，只怕是一時半會不可能找到那個高人了。

言玥並沒有看到程戟瀚眼中流露出來的悲傷和擔憂，以為他就是覺得自己拖累了他們，便笑道：“好了好啦，你放寬心，想補償我們的話，等你好了再說也不遲。”

程戟瀚只是低低的“嗯”的一聲，隨後便沒了聲音。

言玥只是以為他累的睡著了，便起身貼心的幫程戟瀚蓋好帶過來的毯子，走到程霽燁的身邊去。

她還是有點佩服程霽燁的，明明是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，一開始看她那麽驕縱，想必是個被慣壞的孩子，卻沒想到這幾日跟著自己風餐露宿連夜趕車，除了一開始的抱怨幾句意外，程霽燁都堅持了下來。

程霽燁已經把火生了起來，火苗歪歪斜斜的竄了出來，照亮了這一方洞穴。

“霽燁，這幾日辛苦你了。”言玥上前，拍了拍程霽燁的肩膀開口道。

程霽燁回過頭，見程戟瀚似乎已經睡著了，便道：“你也是……沒想到，你居然能一個人全部扛了下來。”

“嗯？”言玥不明白程霽燁指的是什麽，有些好奇道：“什麽我一個人扛了下來？”

“這幾日，我照顧二哥，也明白了那些蠱蟲的厲害。”程霽燁現在想起來程戟瀚發作的時候，那副痛苦的模樣：“若我是你，可能也會帶著這惱人的東西離開二哥吧。”

火劈裏啪啦的燒了起來，洞穴外也開始下起了大雨。

“阿嚏！”程霽燁沒預警的打了一個噴嚏，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道：“言玥，你說我們能找到那個高人嗎？”

“說實話，我心裏也沒底。”言玥嘆了一口氣道：“不過，有希望總比沒有好，對不對？”

程霽燁點點頭，靠在言玥的身上喃喃道：“希望醒來是一個晴天……”便沈沈的睡了過去。

言玥也有些迷迷糊糊的，幹脆靠著墻壁，也閉起了眼睛。

不知睡了多久，言玥只覺得自己的腦子裏亂哄哄的，根本就沒辦法睡著。

耳邊突然傳來“劈啪”一聲，似乎是有什麽東西被踩斷了一般，言玥默默的睜開了眼睛，就看見程戟瀚居然從自己面前輕輕的走了過去。

見程戟瀚走出洞穴，言玥小心翼翼的放好程霽燁，跟著程戟瀚出了洞穴。

大雨已經停了，露出月明星稀的夜空。程戟瀚就站在一處懸崖的邊上，望著前方若有所思。

言玥還以為程戟瀚只是出來透透氣，便也沒有開口喊他，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程戟瀚。

可是下一秒！程戟瀚突然挪動了自己的腳步，更加靠近了懸崖邊。

“你……是不是想跳下去？”言玥開口，卻被自己語氣裏的哭腔嚇了一跳。

程戟瀚回過頭，看見言玥，突然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：“玥兒，有時候，我想我真的是一個拖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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